“我才不和你殉情。”白景漫不经心的回答,低头不去看她的脸。
“殉情?”半灵槐愣了愣,仿佛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为何能说出这样的话。
“怎么能说是殉情?”她略微不满的念道。
“怎么就不是殉情?”白景很是中规中矩的分析,“我们私奔后反正不管去哪里都逃不过一死,天涯海角都不例外,那还不如直接找个山崖什么的跳进去。”
“你这家伙。”半灵槐没忍住,伸出拳头打了打他的胳膊肘,过了一会儿,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,脸色带了些绕趣。
“怎么,和我殉情不行了,世间想和我殉情的人多了去了。”
“那你找他们。”白景耸了耸肩,并没有因为半灵槐的调侃而羞涩,相反,他很平静,甚至带了些冷酷。
“你还真是无情啊,白景。”半灵槐的脸色收敛了些,但往往像他这样的人,才能在这世间活的长久。
“不过..”紧接着,白景补充道,“你是我的上司,至少我们共事许久,这点上,我还是挺舍不得你的。”
半灵槐本是收敛起来的神色又松弛了一些,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白景,苦涩?那不是她的风格。
现在她唯一能做的,只有笑,笑可以隐藏各种情绪。
“我知道你不普通,白景。”今天的半灵槐很有兴致,谈起了她与对面这位少年的种种往事。
“明明境司阁那么的危险,多少优秀的宵都命丧某个阴暗的角落里,到头来,居然是你活的最久。”
“因为我务实。”白景舔着脸,让半灵槐笑出了声,她低潮的心情好上了不少,末尾她还是拉着白景,略带严肃的与她说。
“梨花雪,现在虽为御剑峰的门主,下一任的剑阁阁主,可现在,她还是需要同伴,过于稚嫩了些。”
“挺巧的你们姐妹俩。”白景搬来一把椅子,规规矩矩的坐在上面。
“嗯?”
“昨天午夜过后,梨花雪也找过我。”
“梨花雪?”半灵槐轻佻眉头,“她来找你做什么?”
“差不多也是和你一样的话吧,你们姐妹俩还挺傲娇,明明互相担心彼此,但从来都不会明说。”
白景有些无语,但不是不能理解,过去半灵槐作为剑阁最出色的弟子,她努力修行,想登上剑阁顶层的宝座,为的就是不被黄昏池轻易的摆布。
可最后,她输给了当代剑阁阁主之女的梨花雪,只能说拥有强大的背景,做什么事都会得心应手不少。
到后来,她成为境司阁最为出名的掌柜,掌管一方宵,甚至拥有了一把神器,这也是她被黄昏池选上的理由之一。
神器,过去对抗魔尊时,大放异彩,那是传闻中的武器,大半都在各个庞大家族的手中,而另外一些,则在战后流到了世间。
“那个女人,只不过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命运与我一样。”梨花雪用低沉的声音说道,“还有可能是因为不习惯。”
“不管怎么样,她还是挺担心你的。”
“哦,是吗..嗯?等等..”半灵槐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分纠结,但她忽然像是开了窍一样,歪着脑袋问他。
“你什么时候和梨花雪关系那么好了。”
半灵槐印象里,梨花雪对待白景的态度,应该还没到夜深人静的午后去找他的程度。
而且,她作为旁观者,自认为梨花雪对待白景的态度也有些微妙。
白景面不改色:“我和她没什么关系,她来也仅仅单纯是为了你而已。”
“但愿如此,她其实也是挺辛苦的,特别是弥留师兄走后。”
“弥留..”白景在刚入剑阁的时候,曾经见过此人,是一个温和的剑阁大师兄,天赋虽然不算极为优秀,但为人处世温和,在许多剑阁弟子心中,他的地位颇高,曾经有一段日子担任了梨花雪和半灵槐的导师。
只是之后,他在刀阁遇见了一位心上人,私定终身,可最终他们的婚约并没有如期而至,弥留在一个夜晚叛逃了剑阁,至今毫无音讯。
窗外,天色逐渐暗沉下去,白景起身,准备告辞。
半灵槐拉开抽屉,里面是他缉拿小偷的报酬,只是当她刚刚弯下腰去,酒楼的大门被推开,一个身影走了进来,渗进来的风刮起了白景的衣角。
“你是谁?”
他回过头,看到了一个人,修长的身影下,他的神色带着冷漠与高傲,完全没有了早晨剑阁中的谦卑。
黄昏池的煌年。
半灵槐也闻声抬起头,脸色刹那间变得紧张起来。
“半灵槐。”
煌年依旧穿着晨会上那件显眼的袍子,在走过白景的时候,他打量了对方一眼。
白景敏锐的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敌意和轻蔑。
他倒是也能理解,毕竟自己的未婚妻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和一个陌生男人相处。
不过白景也是来拿钱的,拿完钱他就准备撤退了。
煌年叫着半灵槐的名字,他走到柜台,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的脸,当白景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时候,已经晚了。
煌年抬起了一只手,冲着半灵槐的脸就扇了下去。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有几分力道的重量让半灵槐的脸颊向着一边侧了过去,精心打理的长发随之散落,贴在了她很快红肿的脸颊上。
但煌年似乎并不罢休,再一次抬起了手。
眼看着他的巴掌就要落下,半灵槐反射性的闭上双眼,但那份疼痛却并没有降临,等到她睁开双眼时,见到煌年阴着一张脸,幽冷的目光撇向一边。
他的手被紧紧的捏住,白景冲着他笑着,委婉的念道一声。
“怎么在剑阁里没看到大人你这么强硬?”
“你是剑阁的人?”煌年冷着一张脸,“剑阁的人,来做宵?”
“怎么,不行吗?”
“和野狗为伍的感觉如何?”
“大家同为修炼者,没有优劣之分,还有,她可是我的上司,大人如果打坏了,可没人给我付钱了。”白景笑的很谦虚,可他依旧没有要放手的意思。
煌年轻而易举的挣脱了白景的束缚,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那个少年的身上,相反悉数落在了半灵槐那张精致的脸颊上。
他凝视着被扇红的位置,随后发出一声浓烈的嗤笑声。
“脏了,就不顶用了,半灵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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